三代以下,唐太宗除亂比湯武,致治幾成康,可謂明主矣。雖然,竊以為有不如陛下者。
唐太宗得天下也,以爭,其傳天下也,幾以致亂。而我太祖早屬意于陛下,宰輔書盟,藏于金匱。此其得位不如陛下也。
唐太宗既得位,誅除隱太子、齊剌王諸子無遺類。而陛下即位之初,以太祖子及齊王廷美子并為皇子,女為皇女。此其仁治不如陛下也。
唐太宗夸大而好名,雖聽言納諫,終仆魏徵之碑。又初信用劉洎,言無不從,嘗比之魏徵,久而信用饞言,賜洎自盡。而陛下不以石普性驁,每厚遇之,新作金帶,用以為賜。此其德度不如陛下也。
唐太宗用封德彝、宇文士及,既知其奸佞,猶信之不疑。陛下既知盧多遜之貪猾,立命竄之嶺外。古人云:‘去佞如拔山。’于陛下如拂輕塵耳。
此其用人不如陛下也。
昔劉黑闥在河北,唐太宗往征,既失良將,突厥在遠,竟不能一舉蕩平,尚需隱太子再往。而國初劉氏竊據河東,契丹為援,陛下御駕親臨,諸將仰稟成算,白馬嶺虜騎喪膽,晉陽城偽主出降。此其用兵不如陛下也。
唐太宗與王世充相爭,身陷北邙之圍,雖有良駿不能脫,微尉遲突陣,幾陷于雄信之手。而陛下觀兵薊北,軍稍不察,為虜所乘。當此擾攘之際,陛下以一羸驢,徜徉兵間,如履坦途,敵騎望塵興嘆,雖周穆八駿之疾不如也。此其勇武不如陛下也。
故陛下直當以三代之君為比,豈與唐太宗為儔乎。